so—time

四海为家,饿了就啃一口,饿极了自割腿肉

夜昆/To love(11)

Chapter11一个人的谈话

  初夏的太阳越来越刺眼,明晃晃地挂在天际。夜小心地绕过来来往往的行人,来到了这家咖啡店里。

  蕾哈尔坐在角落里,看到进来的人是他后便把视线移开,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精心打理过的美甲。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蕾哈尔捋了捋没有光泽的头发,重新看向夜:“那个人没来?”

  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昆有事。”夜说。

  蕾哈尔看起来并不意外的样子:“那么就是说,你把要和我见面的事情告诉他了?”

  “是的。”

  “夜,你变了。”在夜小的时候,她经常用这种亲热的语气和他说话,现在又拿出来对付他了,“你以前是很听我的话的,让我猜猜——你不会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吧?”

  “是的。”又是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

  蕾哈尔坐直了身体。她脸色苍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粉底扑得太厚了:“夜,那我不和你废话了。我问你,阿琳的遗产,你动了什么手脚?”

  夜摇摇头。他澄澈的金色双眸注视着对面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像是第一次真正了解她一样:“我什么都没有做。”

  “得了。”蕾哈尔用像是哄孩子一样轻松的声音说,只不过嘴角绷得越来越紧,“我们都知道,阿琳给我和你都留下了一笔钱,等到你成年,这笔钱就会到账,而我也能拿到我的那一笔。夜,为什么你的生日过去了,那笔钱还是没有着落?”

  夜坐那,看着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甚至在阿琳去世后,他一度把她当半个母亲看待。他从出生就没有父亲,是阿琳抚养着他,等到某一天她领回了蕾哈尔,让夜叫她姐姐。紧接着阿琳去世了,而他在世界上的亲人只剩下蕾哈尔。指定的监护人并不靠谱,很少过问他们的事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和蕾哈尔相依为命。他们有一笔钱,足够支撑他们到夜成年的时候,因此在上高中以前,他们还是衣食无忧。但是私立高得付一大笔钱,辅导班也得付一大笔钱,而维持日常生活更是一笔大得难以想象的开支。家里的财政开支都由蕾哈尔掌握,因此她告诉夜没钱了,两人得精打细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搬出现在住的的房子,重新换个地方住;而她还说,监护人才懒得管他们的生活呢。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像是打工啊,放弃读书啊,在蕾哈尔拿过来的文件上签字啊,甚至到最后的离开。但是夜不想追究这些,这些都过去了,也是他当初心甘情愿做的,怨不得蕾哈尔。

  “蕾哈尔,那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第二十五夜仿佛想从蕾哈尔身上看到昔日的幻影,但还是失败了。他问,“你为什么要把那张照片放到论坛上?”

  蕾哈尔冷笑起来:“他连这件事都和你说了?”

  “这张照片给昆带来很大的麻烦。”夜认真地说,“学校里有人想让他辞去学生会会长,他家里人也过来找他……蕾哈尔,我不明白,你总是针对昆。既然你讨厌我,你应该过来找我,而不是昆;他是无辜的。”

  “夜,你真可爱。”蕾哈尔轻蔑地笑了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怎么会讨厌一个,被我取而代之的人呢?

  “不过你竟然真的相信那个家伙,连他是无辜的这种鬼话都不怀疑。算了,你过来就是为了那张照片的事情吧?虽然他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但我依然可以让其他人帮忙发出去。只要我的钱到了,一切都好说。”

  听了这段话后,夜使劲吸了口气,在口袋里攥紧了拳头:“没有遗产了。”

  “什么?”

  “我说,没有遗产了。”夜简单明了地说,“我把钱都捐出去了,捐给妈妈之前的基金会。”

  他看出来蕾哈尔想尖叫,想拽着自己的衣领大喊大叫,而事实上她也真的叫出来了:“不可能!”

  “是真的,我这还有汇款和其他法律……”

  她死死地瞪着他:“那明明是我的钱!”

  “原本是这样的,但他……我们找到一些漏洞。”他想快速地略过这个话题,因为实际上他对这个问题也一知半解,“你的收养手续并不齐全,再加上遗嘱里写的……反正最终的结果是,我全权处理母亲的遗产。”

  蕾哈尔脸色刷的一下变红,又刷的一下变白。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使劲往上翻,像是要晕过去一样,但最终也没有丧失意志,而是使劲掐着手臂的上部,看模样倒是希望掐的是夜或谁的胳膊。

  “昆•阿圭罗•阿尼亚斯。”她怨毒地说,声音嘶嘶如同毒蛇,“他不过是把别人不要的东西捡回去罢了,还做出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模样,伪善,肮脏,不择手段……”

  “蕾哈尔。”夜站起身,手臂撑在桌面上,极具压迫性地俯下身,双眼内仿佛蕴藏着难以直视的愤怒之火,“不许你这么说昆。

  “其实我本来想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顿了一下,“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要是伤害到昆……蕾哈尔,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位于顶层的空中餐厅,透过四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浓重暮色下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从高空望去,柔和的灯光连成一条闪闪发光的光带,川流不息的车辆宛如微缩景观模型,地面上的人群渺小如针点。

  除了悠扬的钢琴声外,刀叉和餐盘冰冷的碰撞声就是这装潢雅致的餐厅内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微弱的暖光轻柔地洒到桌面,仿佛给食物都打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晕。

  可惜在座三人没有一个能欣赏眼前的美景和美食。昆神色冷淡,兴致缺缺。他一大早就被喊回来,结果母亲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晚上直接派一辆车把他送到餐厅,见面后更是神情寡淡,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想赏给他;姐姐依然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偶尔视线短暂地接触后,她也毫无感情地瞥向别处。

  昆厌倦地嚼了口细腻多汁的牛肉,像是在嚼无味的塑料。这顿饭真是糟糕透顶,鱼子酱太咸了,生蚝不够新鲜,甚至连甜点都腻得发慌,胃里沉重得像是坠了块石头。

  他心不在蔫地想:还不如回家和夜一起吃。

  察觉到昆的走神,阿尼亚斯女士不悦地放下了餐具,把用过的餐巾丢到一边。她轻轻咳嗽了一下:“阿圭罗,知道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昆继续走神:“您说。”

  她右边的眉毛高高挑起,像小时候一样用严厉、但不失高雅的语气指责对方:“你的那件事情,我不同意。”

  “我知道了。”

  她优雅地将双手交叠于腿上:“除了这句话之外,就没有什么想和妈妈说的吗,阿圭罗?”

  “既然你说了你的态度,那我也把我的看法说一下。”昆喝了口酒,试图用甜度更高的酒液压去了味蕾上甜腻的味道,“你的看法和我的看法完全是两回事。不要试图左右我的想法,母亲。”

  “那你就一定要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说话时,她嘴唇快速翕动,如果不仔细看像是牡蛎的壳紧紧闭在一起,生怕不小心泄露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只不过我们都是男的罢了。”昆厌倦地说。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两个男的!阿圭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和他在一起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能给你稳定的资金流?能够置换双方的人脉网络?甚至连消息公布出去都可能让股价下跌!”

  “母亲,如果您没忘记的话,我们的产业是分开的,这件事不会对您的股票产生任何影响。”

  “我当然不是为自己担心。”她高傲地说。

  “那您更没必要为我担心。毕竟我已经长大了,而您七年前就拒绝和我联系了。”

  “阿圭罗!”

  “母亲。”姐姐低声插进来,“声音太大了。”

  “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昆说,“我会和他在一起,您再怎么反对也没用。您也不用期待某一天我们突然玩腻了这段关系,选择一刀两断;这是不可能的。”

  他看得出这段话已经使母亲万分愤怒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阿尼亚斯女士下颌高高抬起,嘴唇紧绷着,完全碍于受过的教育才没有彻彻底底发出火来。

  “你们所谓的‘爱情’不会比一个快要过期的面包更长久。”

  “抱歉,但是在这个话题上,我想我比您更有话语权。”昆注视着对面美丽的贵妇人,淡淡的疲惫涌上心头,“您不一直对我很失望吗?”

  这场晚餐不欢而散,最终的结果与它原来的目的大相径庭。自从昆说完那句话之后,阿尼亚斯女士便如同冷冰冰的雕塑,摘下作为母亲慈祥的面具,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因为利益受损而火冒三丈的女人。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半点眼神都欠奉。在一切结束后,她率先离开餐厅,连脸上贯有的微笑都没有维持,以平常绝对不会出现的大踏步的方式走出去。

  “你不和她一起吗?”昆问。

  被问话者摇摇头:“我还有点事。”

  “齐赛亚怎么没有来?”

  “母亲怕她太冲动,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应该让她来的。”昆笑着说,“齐赛亚还能替母亲出刚刚那口气。”

  说话者轻声道:“母亲气坏了。”

  “她就不该选择在外面见面。母亲那么要面子,才不愿意让其他人听到这么丢脸的事情,只能自己生闷气。”

  漫不经心地说着,昆依然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姐姐。他并不清楚她为什么留下来,自从七年前他选择帮助玛利亚而非自己的亲姐姐取得昆家族的一部分资产时,他们就很少见面,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说话更是第一次。

  在灯光下,她的皮肤如琉璃般通透,而向来冷若冰霜的侧脸更是仿若玉石精心雕刻一般:“这次我和母亲的意见并不一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是吗?”

  “你和我记忆中不太一样。”她说,“你以前不会这么直接地反对她。”

  昆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落在玻璃杯上两人失真模糊的倒影。

  “母亲说的并没错,这些问题是你们在一起后迟早会面对的;不过她说出来并不是因为她爱你,而是因为担心阿尼亚斯一系在昆家族的影响力受损。”她看向昆,“我们的不同点在于,母亲觉得能说服你,我觉得不能。

  “哈齐灵和你说了。”不是疑问,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她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蓝莓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联系他。说实话,我还挺想和那个人见面的。”察觉到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警觉,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补充道,“放心,不会动你的‘小男友’的。”

  说完,她收敛起外露的情绪,缓缓靠向柔软的高背椅,拿起右手边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除此之外,我有件事情也想告诉你。玛利亚和我又见面了,以竞争者的身份。”

  她端详着昆的神色,言语间,又变成了昆印象中高傲冰冷,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姐姐:“母亲对你的失望来自于你对身份的不认同感;但是我并不如此。我并不觉得弟弟生来就是要帮助姐姐,而如果失去弟弟的帮助就全盘皆输的话,那只是我实力太差,不能怨恨任何人。但是在下一次,我会重新赢回应得的全部。”

  “那么,再见了,阿圭罗。”她优雅地点头,长至小腿的蓝发倾泻下来,流动着如月光般耀眼的光泽。她踩着钢琴曲的余音,缓步离开了餐厅。

  于是只剩下昆一个人。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无法遏制地想起了夜。

  他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寂寞。他只是想两个人紧拥在一起,听一听两颗心同时跳动的声音。

 

*法律部分是瞎写的

*母亲和姐姐的性格稍微变了一下,希望不会太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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